这栋别墅确实不大,但设计的非常精致,看得出来,主人是用了心的。想起看过的恐怖小说,林嘉乔敲敲墙壁:“这里,会不会有夹层。”
向小园说:“没有。”
“当初我改水电时,在墙上凿过窟窿,这里只是普通的墙。”
林嘉乔突然有种无力感。
明明已经重来一次,明明已经改变了许多,为什么结局还是和之前一样。
这时她眼前一黑,原来是秦观把她T恤的帽子扣在她头上,遮住了她的眼睛。
“不要哭。”秦观小声说,“你还要安慰向小园呢。”
林嘉乔想到,在自己死前,秦观也用同样的安慰过她。
如果这个案子依旧成为悬案,那自己是不是还会在三十岁时死在同一天。
不可以!
有种汹涌的情绪在林嘉乔心中燃烧。
她不能死,林大鹏也不能死。
她的朋友真的过得很苦,她想让她幸福。
所以,‘11·11’特踪案不能成为悬案,应至晚必须找到。
燃烧的斗志并没让林嘉乔丧失理智,反而给她带来灵感。
她问向小园:“应至晚,酒量好吗”
向小园依旧神情麻木,“还不错。我们喝过白的,喝一瓶没问题的。”
林嘉乔目光灼灼看着她,“你说过的,应至晚说他在别墅藏了很多酒对吧。”
“三瓶香槟,算多吗?”
当然不算,应至晚曾经说过,香槟其实和可乐没什么不同,都只是饮料。
向小园还怼他,让他和交警说。
林嘉乔的情绪感染了向小园,她情绪激动起来:“楼、楼下,地下室,酒都放在那里。”
林大鹏却有些伤感的看着她,“刚才,我们检查过了。没有任何发现。”
向小园的情绪在大喜大悲间跑了几圈,有些受不了了。她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。
一开始声音很低,后来尖锐厉的让心疼。
林嘉乔犟劲上头,拉着向小园往地下室去:
“我说了,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!”
“你仔细看看,有没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样。”
“哪怕只是一点点不同,你也不能放过,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找到应至晚的线索。”
“现在能救他的人,只有你了。”
在她的坚持下,向小园竟真的冷静下来。
她抹去流泪,认真打量起来。
她其实不常来地下室,对这里很陌生,不知道和之前有什么不同。
绝望之际,她发现墙角有一袋水泥,被废纸箱之类的东西挡在下面,好像被谁用过了。
她大喊:“水泥!”
“我们之前买的水泥用完了。”
“家里,没有水泥。”
周围黑漆漆的,只有手里的手机照出微弱的光。何幼薇狠狠往嘴里灌了口白兰地。
酒精沿着她的胃烧到食道,暂时缓解了她的饿和渴,却剌得她的胃生疼。
周围没有任何光亮,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,也不知道被了多久。
手机是路上捡的,酒也是。
这里似乎是座迷宫,酒很多,香槟、白兰地、人头马……都是很昂贵的酒,平时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。
但是现在,她宁愿用这些酒换一根蜡烛,或者一部型号老旧的诺基亚。
手机跳了一下,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。
何幼薇转动酒瓶,试图用玻璃反射出一点光亮。但这里太黑了,墙壁从地板钉进天花板里,她看不见其他人,也看不见前方,世界上好像只剩她一个人了。
这种孤独感让她绝望。
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,她警惕起来,问:“是谁!”
武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“是我。”
其他的意志似乎被黑暗耗尽了,只有他们两个,不甘心把生命留在这里。
他们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东西。
武斌说:“我从右边来的,那里没出口。”
他声音发颤,不知道是饿的,还是害怕。
平日里,何幼薇总嫌他土,愿和他说话,但是现在,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。
“往前走。”何幼薇说:“其他方向我已经走过了。”
顿了一下,她问:“我们,能找到出口,对吧。”
武斌没说话。
在黑暗中,何幼薇只听见他的脚步声。
她不知道他是想节省体力,还是不想说话。
自从被抓进这里,一切都变了。
保存体力,活下去,变成最重要的,剩下的已经无所谓了。
何幼薇甚至在考虑,自己要不要投靠哪个男人。毕竟,他们已经开始考虑,是不是该把应至晚当做储备粮。
这种事如果开了口子,后面就不好控制了。
在暴力方面,男人总是强过女人的。
她摸索着墙壁,心事重重往前走着,前方不远处传来莹莹亮光。
她心中一喜,才想上前查,却被武斌推到一旁。
他力气很大,何幼薇没有防备,脑袋磕到墙上,胳膊也擦了。
她处于轻微脱水状态,本就头晕眼花,被这一撞,好半天才爬起来。
不远处传来武斌的怒嚎。
她忍痛过去看个究竟。
那团光亮根本不是出口,而是手机。
看见武斌绝望的脸,何幼薇心里有些痛快。
你抢有什么用,还不是要死在这里。
大约酒精影响大脑,何幼薇的笑太过明显,武斌看见了,一巴掌扇在她脸上,“臭婊/子,你笑什么!”
黑暗已经吞噬了一切,包括伪装和尊严。
何幼薇知道怎样让自己避免遭受更大的伤害,她笑容不减,声音里多了份惊喜,“你不高兴吗,我们可以向外界求援了。”
武斌低眉顺眼惯了,听说能出去,脸上有一瞬间空白,隐约又是那种讨好的表情。但他很快回神,烦躁的说:“求远个屁,没电话卡。”
何幼薇装出些许失望,但又振作起来,“至少,我们能知道今天是几号,对吧。”
“知道又能怎么样!”武斌这样说着,还是试着点开屏幕。
屏幕上很快出现‘请输入密码’的提醒。
他强压着怒气,“这里有你的手机吗?”
何幼薇看了看,“有许雅岚的,我们回去找她。”
武斌还是想去找出口。
他只把许雅岚的手机留给何幼薇,剩下的全部带走:“你们呆在原地,这些电量够用了。”
“我去帮大家找出口,你——”
何幼薇立即说:“我们找到出口喊你。”
武斌满意点头,又威胁了几句。离开前,他夺走了何幼薇的酒。
人在不吃饭的情况下能活七天,但是没有水,最多活三天。
而来的路上,何幼薇已经把路上的酒喝完了。
何幼薇笑着目送他离开,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,她里收起笑容,用石头磨去武斌留在墙上的记号。
走吧,最好死在外面。
何幼薇跌跌撞撞回去,剩余的人还留在原地。
他们之际泾渭分明:刘洋满身是血,孤独的倚在墙角。剩下的人,包括江行,自觉围成一个小圈子。
时间回到众人被绑架那天。
武斌他们几个接到刘洋的电话,打电话的人却是应至晚。
和林大鹏猜测的一样,应至晚告诉他们,刘洋逮到了江行,要他一个教训,让他们过来帮忙。
为避免麻烦,应至晚要他们避开监控。
他甚至准备了一辆车,让他们中途换乘。
武斌本就心中有鬼,向众人坦白了刘洋和江行间的恩怨。
当然,他隐瞒了回扣的问题,只把自己形容成一个跑腿的。
在众人心中,他一直是这样的角色,没人怀疑。
等他们到达目的地,应至晚已经在等他们了。
应至晚当时脸色不好,他自己说是为了抓江行折腾的胃病发作。
他说刘洋正带着江行过来,让大家在这里等他。
他还说,桌上的食物和水,是刘洋留下的。
众人赶了很远的路,都口干舌燥的,毫无戒备的接受了。
许雅岚还埋怨刘洋没良心,给应至晚吃垃圾食品。
几人边吃边聊,正商量该怎么对付江行,突然听见李双倩的尖叫。
众人寻声看去,应至晚流鼻血了。
应至晚似乎毫不知情,诧异的抹了把鼻血,下一秒,他口吐鲜血,倒在地上。
闭上眼睛前,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食物和水,嘴里呢喃着‘刘洋’的名字。
有他打样,后面众人失去意识时,自然最先怀疑刘洋。
何况,在他们醒来后,又先后听见何幼薇和江行痛骂刘洋。
自丑闻曝光后,何幼薇便躲在她和刘洋偷情的酒店。
这酒店偏僻,连记者都找不到,何幼薇坚信,是刘洋把自己弄进这鬼地方的。
至于江行,他是在睡梦中被绑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和应至晚的仇怨,也认定江行是罪魁祸首。
这两人本来分散在迷宫不同处,还是被许雅岚的尖叫引来的。
刘洋简直气疯了。
他正窝在老冰棍厂等他爸的赎金,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应至晚。
本来他一个人呆着无聊,看见兄弟还挺激动的,没想到应至晚中邪似的,先把他打了一顿,又往他身上扎了几刀。
刘洋还给众人看身上的伤口,可迷宫里太黑了,没人看得见。
比起他,第一个晕倒的应至晚明显更值得信任。更重要的是,自从被关进这后,应至晚一直高烧不退。
没人会怀疑受害者。